“你照顾我,可救不了我的命,我是活不久的了,可是你能不能让我清静呢?”
“喔!你不用再操一点心。”
“好!那么要我怎么办呢?”
“只要在这张纸上签个字,委托泰勃罗先生做你的代表,包括一切承继遗产的事。”
“行!把纸拿来。”德国人想马上签字了。
“别忙,我先得把委托书念给你听。”
“那么念吧!”
许模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签了字。年轻人把出殡的仪仗,教堂的法事,墓地的购买等等,都问过了许模克;许模克表示要在邦斯的坟上留一个墓穴给自己用。维勒摩告诉他,以后再没有人来打搅他或向他要钱了。
“只要能清静,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送人都愿意。”可怜的人说着,又去跪在朋友的尸身前面。
弗莱齐埃得胜了,承继人给梭伐女人和维勒摩包围之下,再不能有什么自由行动。
睡眠打不倒的痛苦是没有的,所以那天傍晚,梭伐女人发现许模克躺在邦斯床前的地板上睡着了。她把他抱起,放在床上,像母亲般安顿他睡好了,他就一觉睡到明天早上。赶到他醒来,就是说休息过后又恢复了痛苦的知觉的时候,邦斯的遗体已经给放在大门内的走道里,灵柩上的披挂等等全是三等丧仪的排场。许模克在家里再也找不到朋友,只觉得屋子格外的大,到处都是凄凉的回忆。梭伐女人像奶妈对付小娃娃似的调度德国人,逼他上教堂之前吃了饭。可怜虫一边勉强吃着东西,一边听梭伐女人絮絮叨叨,仿佛唱着奚莱弥的悼歌,说他连一套黑衣服都没有,许模克的衣着一向是西卜包办的,在邦斯病倒以前,已经和他的伙食一样被减缩到最低限度,统共只剩两条长裤和两件外套了!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