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文物考古研究的发展,越来越多的材料证明了魏晋南北朝时期道教的向西流布。
据陈国符先生《道教源流考》中的统计,敦煌石室所藏古籍写本中,道教经卷达375件之多,虽然大量的是唐代写本,但也有六朝写本。张风在《汉晋西陲木简汇编》中还收录了一枚斯坦因在敦煌烽燧遗址中发现的天师符木简,虽无书写年号,但从字迹及木简可以推定,至迟不会晚于西晋[23]。敦煌乃是中西交通的咽喉之地,来往商旅必经于此。石室藏书和木简的发现,表明两晋之时,道教在敦煌的流行。而由敦煌西传,则完全在情理之中了。
1960年,在发掘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时,于编号为303墓室门洞内,发现一纸道教符箓,纸长27.5厘米、宽10厘米,折成长2.5厘米、宽2厘米的小块缝于绢囊之中。符纸分为三部分,上方是一位左手持大刀、右手持长叉的朱绘天神,中间为若黄字之符,下是四行咒文,虽难以全识,但仍可辨出一些文字,其中有“天帝神”“煞百子死鬼”“后必道不得来近、护令”“急急如律令也”,等等[24]。据同时出土的墓志记载,该墓主人为高昌明威将军民部参军赵令达,埋葬时间为麹氏高昌和平元年(551年),为南北朝后期。天帝、煞百鬼、急急如律令等均属道教符箓常用语,在道教经典上可以经常看到;墓主人又为高昌人,而非过往行人;这一纸符箓也不是偶然掺入墓地,而是精心叠折,缝入绢囊,作为死者佩符所随葬,那就证明在高昌地区已有道教流播,并拥有众多信徒。麹氏高昌割据立国160余年,直到唐贞观十九年(645年)才统一于唐朝,其间一直保持着独立状态,有自己的服饰、语言、文字,信仰祆教、佛教。道教在高昌的流播,说明南北朝道教至少已在西域传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