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,干爹。”
车行老板不再往下听了,赶紧提着脚尖下楼,他已经想到小书房的锁是装在藏书室这一边的。从前他听见建筑师和铜匠讨论这事,铜匠认为要预防有人从临河的窗子进来,还是把锁装在藏书室一边为妙,因为小书房主要是夏天纳凉的地方。当下米诺莱被利益冲昏了头,血都到了耳朵里;他用一把小刀把门锁旋下,手脚像贼一样的快。他走进书房,拿了文件,不敢当场开拆,装上了锁,把一切恢复了原状,到饭厅里坐着,只等蒲奚伐送膏药上楼的时候往外溜。他走得非常方便,因为于絮尔觉得贴膏药比干爹的嘱咐更要紧。
“信啊!信啊!”老人用那种快死下来的声音嚷着,“你得听我的话,把钥匙拿去。我一定要看你拿到了信才行。”
他这么说着,眼神惊惶不定,蒲奚伐对于絮尔说:
“快快听干爹的话,你要把他急死了。”
于絮尔亲了亲老人的额角,拿着钥匙下楼了;但一会儿听见蒲奚伐尖着嗓子直嚷,又马上退回来。老人把她瞅了一眼,看她两手空空,猛的从床上坐起,想说话,临了只是好不凄惨的叹了一口气,眼睛里充满着恐怖的表情,死了。可怜的姑娘从来没见过死人,立刻跪在地下,哭作一团。蒲奚伐替老人阖上眼睛,把他放倒在床上。老奶妈把死人像她所说的装扮完毕,赶去通知萨维尼昂;但那般承继人早已跟围着看热闹的闲人等在街头,活像一群乌鸦只等一匹马掩埋了,就过来连啄带扒的把死马从泥土中翻出来。当下他们蜂拥而至,和那些猛鸟一样迅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