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便有了“山外青山楼外楼,西湖歌舞几时休?暖风熏得游人醉,直把杭州作汴州”。这是林升在《题临安邸》中描绘的浮靡景象。这是我小时候背的古诗,现在仍记得清明。
外公怕我不理解,(诗不理解则不能体会它的好处,当然就记不住。)他是一力反对死背的,就告诉我说,那时候赵匡胤辛苦建立的北宋已经覆亡了,他的子孙把国都迁到临安,今天的杭州。他们只拥有半壁江山了,可依然不想着抵御外族侵略,不知道重用忠臣良将,一味醉生梦死,歌舞升平……到最后,南宋也亡了。
外公说,杭州是个花柳缠绵地,人间富贵乡,人间的天堂,让人沉迷。可是那,不是沉迷的时候。这事,说大了,是对不起天下百姓,说小了,也是对不起赵家祖宗。子孙不肖,叫人心寒。我听了,赶着讨好说,我一定孝顺你。
儿时的印象让我对杭州充满了难言的好感,到现在仍不可磨灭。却也因此不喜欢南宋这样颓靡的,仿佛阴雨连绵的朝代。从里到外湿答答,没有一点刚骨。我喜欢安定壮烈,华丽得叫人魂魄飞荡的朝代,如大唐;或者乱,干脆乱到天地动荡,无人不可以是君,无人不可以是臣,如秦末,如五胡乱华。在这样的乱局里,偏是把什么都打翻了才见得清明爽利。
秦王扫六合,是天下的霸主。他的子孙压不住天下这杆秤了,自有挡得住的英雄出来。项羽灭秦,亦成为天下的霸王。